乍看原文書名《With or Without You》，立刻想起學生時代熟悉的愛爾蘭樂團U2所唱
的同名歌曲。中文書名則給人特定方向的想像。我個人對於這稍有破梗的命名不是
很欣賞，因為書名常是我衝動買書的誘因，也是我與書的緣起，這回，若非出版社
來信邀約試讀，我將錯過這麼一本值得一讀的好書。
有人不愛讀自傳體小說，尤其是名人傳記，因為其中選擇性的敘述，少了幾分真實
感，呈現給讀者的顯然是過濾後的精選，而說穿了就是不夠誠實。本書以回憶錄的
敘述完成。作者朵敏妮嘉．露塔不僅不受盛名之累，她截至目前的三十幾年人生也
無從過濾出值得讚賞或令人稱羡的生活。這麼一部自傳體小說，除了讀到作者的誠
實與勇氣，闔上書後，耐人尋味的則是她的寬恕與包容…。
故事從露塔四、五歲時，母親凱絲將她放在車子的引擎蓋上，並從後座拿出撥火
鉗，朝別人車上的擋風玻璃猛砸開始說起……。凱絲未婚生下露塔，工作有一搭沒
一搭，但即使領補助金過日子，生活還是維持一定水平，設計師服飾是必備的選
項；帳單可以不繳，唯獨HBO頻道例外。看電影成了母女倆共同的家庭作業，電視
有好看的影片播放，女兒就不必上學──留在家裡陪母親看。母女間親密到能分享
毒品（母親是女兒的第一個藥頭），凱絲還經常慫恿青春期的女兒懷孕生子，她甚
至無睹於戀童癖的毒友侵犯自己的女兒，但她堅持女兒要讀付不起學費的貴族名
校，也因此露塔擺脫了母親，住進寄宿學校……。
然而母女血緣的連結、親情的糾葛豈能說斷就斷？事實上，原生家庭帶給露塔的惡
夢，在她讀完研究所後仍無法擺脫，毒品或可暫緩；酗酒成了她的絆腳石──即便
在動手寫下自己的人生故事的同時，酒蟲仍時不時地搔她癢。
這樣一部講述親情的女性成長小說，連虛構的故事都無法杜撰出的荒唐情節，竟活
生生地在露塔的家中上演。凱絲的人生觀跳過生存層次，直接在生活的層面活得自
由自在；不計後果地把每一天當成生命的最後一天──但她絕對相信明天的太陽會
為她昇起──享盡墮落人生的滿足。露塔則無可倖免地淪陷在與母親的共生模式
裡，找不到自己的社會定位；看不見自己的生存價值，日復一日藉由酒精逃離現
實。
一位訴苦者，在他/她講述自己苦痛的經歷過程，其實他/她已抽離自身，以旁觀者的
角度在陳述，因此透過訴說，傷痛已慢慢減輕。本書作者以回憶錄型態描述自己三
十幾年來的生活，讀者看到的或許是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人生故事，其中痛苦難熬
的強度，顯然不若她真正感受到的，即便讀來已夠令人心痛。然而在她的字裡行間
我們並未見任何自憐、怨懟的憤恨描述，有的只是發自內心對母親又愛又怕的情感
糾結。當然讀者也必能讀出她幾乎被原生家庭的原罪壓垮的人生。
孩子是他/她自己的。做父母的我們，無論還活在生存階段或已能體會生活層次，都
要學會放手，讓孩子過他/她想要的生活。
感謝商周出版社的試讀邀約
http://www.books.com.tw/products/001061047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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